《閱覽前注意》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現PARO
※突然登場的不能說出名字的人(X)
聖誕節、除夕夜、新年參拜……生命之中多了一個人的這年,山姥切國廣和對方從一起去遊樂園的那天起開始保持適度的距離,就像是一開始那樣單純有段年紀的友誼關係。
這總讓他內心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想要更靠近一步卻又裹足不前。冬天比他想像中還要早離去,雪融之時食堂也變得不見三日月宗近的身影。
他的兄弟們就算想安慰也不清楚和三日月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所能做到的就只有以『學生最大的福利很快就要消失了』來強迫他寒假時好好休息玩樂暫時別來店裡幫忙。無事可做反倒使他盯著電腦螢幕找資料時腦中都是三日月的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當初打定主意待在食堂的決心都因為這個人而開始動搖。瀏覽器內的搜尋紀錄現在滿滿都是各式各樣職業的甘苦談和需求條件等等的,大致掃過一輪後發現自己該判斷是否要繼續升學──學業限制的大門就擺在那裡不去思考也不行。
思考時間相對變多的這個時候,某天他收到了一張明信片。暫時出門一趟後回到家,安靜躺在書桌上的東西明確是要給自己的,第一時間他還想著學校同學中好像沒有人出遠門時會特地寄東西過來。
翻到沒有美麗風景的那面,寄件人是三日月宗近。意外地除了自己的姓名以及食堂的收件地址以外其餘都是以英文書寫,好在對方的字跡很容易閱讀不必找人求救,更不怕被人看到信覺得尷尬。
『這裡的生活大致上穩定下來了,終於有時間可以寫信給你。』
『手寫的東西和通訊軟體多少還是有點差距,可能我的想法比起他人有點古板吧。』
應該是你的想法要嘛太老氣要嘛太像小孩子。手指滑過一行又一行文字,山姥切國廣的嘴角帶有一絲笑意。
『這裡的飲食和日本的差異很大,暫時還有些不習慣。』
『在這點讓人一下就想回去食堂吃頓飯了呢。』
「早早回來的話你之前說過的話都會失去意義了吧,大笨蛋。」
沒錯,這傢伙徹頭徹尾都是個大笨蛋,否則就不會在明信片的後面幾行透露出很想見自己的事了。一些有關日常瑣事的內容之後,最底下的某段字差點就害他要把整張紙折彎逃避現實。急忙翻回風景那面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就算只是文字也和那天在摩天輪裡時一樣對心臟不好。
同時內心某個部分卻很明白,對方是認定短時間回不來日本才敢寫出這段話的。等到自己有能自由行動的時間最少也是在高中畢業之後──那時自己也已經成年了。
硬質的明信片被翻過來翻過去好幾遍,最後被安置在唯一一個附上鎖頭的抽屜內。裡面放有的都是對物品的主人而言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忘記也不能捨棄的──
「……偶爾做點傻事,我想也不壞吧。」
高三的校園生活總是伴隨教職員對未來的各種建言與討論時間,在這所普通的高中也不例外。他們的導師對此一向保持嚴肅的心態,個別把學生叫去教職員室也是教師之間口耳相傳的學校特產之一。
自習兼未來生涯規畫時間,前一位被約談的陸奧守回到教室時一路低頭看著導師事前要他們填寫的制式表格,少見地展現出嚴肅的一面。
「該不會是被臭罵了一頓吧?」
「嗯?也沒有啦,只是長谷部老師說了不少我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
蜂須賀聽完就能夠理解意思了。現在攤平在桌上的那份表格被塗塗改改還多寫上不少東西,大部份都是他們那位熱心過頭的導師所給的建議,甚至有幾個出路是連局外人的他都認為相當適合陸奧守的個性。
「……換我過去。」
「路上小心,最近總覺得老師都會盯緊成績前段班的人呢。」
來自歌仙的忠告他自己早就相當深刻的體會到了。捏緊被寫上新方向的紙張,山姥切國廣來到教職員室門口敲門後進入。
「發生過什麼事嗎?」
這是長谷部老師看到表格說出的第一句話。這也難怪,方向性畢竟和之前決定好的出路完全不同。其他班級的導師通常會彼此錯開自習時間維護學生的隱私權,拉過椅子面對導師坐好的他開始說起有關他新寫下另個未來方向的事。
「關於你的考量我不會過問。不過新的目標會比想像中還要辛苦,沒問題嗎?」
「……沒問題。」
「放學前再來找我。」
時間過得遠比他認為的還要快,轉眼間下課鈴聲便已響起。回到教室之後趴在座位上確認後續的課程和時程,深深吐出一口大氣閉上眼睛。離目標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那裡的時差有多少?】
結束一天工作的三日月打開通訊軟體,光是一行簡短的訊息加上一張螢幕截圖都能使他感到開心。有些話還是傳達出去才能放鬆心情呢。
【這裡的話……應該是三個小時。有收到明信片嗎?】
【還沒有】
心想著可能只是飄洋過海花費的時間會稍微長一點而不去考慮其他可能性,不知道對方看到那段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不到三十秒內山姥切國廣傳來新的提問,便用著自己的步調一邊鬆開領帶、脫去西裝後慢慢回答。
【現在方便說話嗎?用語音】
【怎麼了,有非得直接說話才行的事情嗎?】
【之前說過面試之類的可以幫忙我吧】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還好他已經吃過晚餐不必中途向對方喊停。向對方發了一句沒問題以後,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那人發來了網路電話的邀請。以那個年齡區間而論略為低沉的聲音從音量輸出處傳來,僅有一人的宿舍房間內任誰都看不到現在三日月宗近言談中變得無比溫柔的表情。
【考上了】
那是在一年多之後突然蹦出的一句訊息。想著要和年輕人(主要是心態上的)多多交流,因此三日月多少也買了幾組貼圖備用。丟出一張帶有祝福意味的貼圖後同時也想起那個孩子過去曾說過對於未來的打算。
【改變主意了?是你預期內的目標嗎?】
【算是。有些事要先處理,之後再聊】
希望他當年的心結已經解開。發訊息的時間正好是他起床準備通勤的時間帶,以日本時間來說不管是已經移動到學校附近還是在準備途中都似乎有些太早。自己在國外渡過的日子還算平順,要是沒有對方傳來的訊息恐怕和日本的聯繫幾乎只剩下偶爾應付親戚傳來的寒暄程度罷了。
【什麼時候有空?也得好好慶祝你升上大學呢】
【不用】
繼明信片後第二次採取主動卻是一下被拒絕,突然間好像能夠理解學生時代果斷拒絕告白時那些人當下的心情……原本是這麼想的,不過三日月失望的情緒只維持了短暫幾秒鐘。
【我自己過去找你】
「……哈哈、」
他差點興起了今天乾脆請個假賴在家裡的念頭。腦袋運轉的速度比起工作時快上數倍,舉凡家裡的水槽和客廳是該好好整頓一下(說起來在日本自己住好像也是差不多情況)、自己的住址好像該傳給對方(但是明信片上好像已經寫過了)、近期該早早結束工作不要有加班的念頭等等……之後他驚覺顧著看訊息手邊的動作完全停頓,才急急忙忙塞完早餐衝去公司上班。
平穩的生活距離平淡無味就差幾步的時候,這已經是第二次被對方改變生活步調,這使他不禁又懷念起一年多前食堂菜色的滋味。公司內的運作一如往常,他彷彿覺得沒什麼變動的工時長得過分──就這麼沒有半點意外地來到了下班時間。
過去也是有一個人走在路上想著晚餐要吃什麼的日子呢。離自己的宿舍只差一條馬路的場所,從對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三日月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朝向自己直奔而來時,強烈的衝擊感一瞬間襲來使他重心不穩,下意識認為是小孩子沒好好看路而直接用英語詢問:「怎麼了?沒事嗎?」回應他的卻是一陣完全和稚氣扯不上關係的笑聲。
三日月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被夕陽染得通紅的金色短髮。簡單的長袖連帽上衣搭配長褲在這裡不算是罕見的穿搭,在特別的人身上看見總是有不同的感觸。
「看來你比較適合這裡。」說話的人使用的是日語。
「我想應該就是這麼回事,雖說那裡還不算是黑心企業。」因此三日月也自動切換成以日語應答,眼神中滿滿都是笑意。
「怎麼不通知一聲直接就過來了?」
「看看某個不敢當面說出某些話的傢伙現在還有沒有想對我說的事。」
「真是的,還以為那張明信片沒被送到你手上呢。」
當初會寫上那些話的原因除了當面本就不好說出口以外,要是對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純粹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話大可不做出任何回應,那樣他自然也不會死纏爛打。
「那,先去吃飯?我請客。」
「就近吃?」
「嗯,附近有比較沒那麼吵的家庭餐廳,那裡可以放心的慢慢聊……」等等,好像哪裡不太對。「你一個人飛過來的?」
「不然呢,要兄弟為了我一個人的事暫時歇業還是讓那群親戚綁住我?」
「也是,那住宿呢?」
「離這裡不算遠。」
好吧,對方都是滿十八歲的人了要是處處操心恐怕還會惹得對方生氣。熱騰騰的肉料理在西方國家是稀鬆平常的東西,兩人都懷抱對食物的感謝之意吃光帶有豐富肉汁的排餐和旁邊附上的水煮蔬菜,才重新回到正題繼續許久不見的敘舊。
「這趟飛過來會待上多久?可以的話我請個幾天假日陪你。」
「比你想像的還要久。」
不料話題不如想像中順利。山姥切國廣簡短結束了幾個有關飛來這裡的問題,沒有打算在餐廳內多說些什麼,見三日月付完帳更是直接把人拉出店外往對方宿舍的方向走去。
「等等、山姥切、」
「地址我有記住,方向走錯了嗎?」
「──不是那個問題。」
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把人拉進屋內、碰的一聲關上門再將對方壓在門上、兩手手臂橫在左右兩側限制住行動同時強制讓視線能夠正面對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你希望從我口中聽見什麼?」
「……、人都來這裡了、當成回覆還不夠嗎。」
反應很明顯是在逞強。三日月明白對方想要的是更之後的事情,舉起慣用手撫弄有些毛躁的髮絲,順著往下勾勾臉部的輪廓。「看過內容的話你應該知道,想繼續發展我們之間的關係意味著什麼對吧。」
怎麼可能不知道。握緊拳頭的山姥切國廣突然就是一記頭錘,「誰會沒有半點決心就自己跑過來啊,大笨蛋!」
「獎學金嗎,這個著眼點不錯。」
放學時間的長谷部搬出了一小疊文件和書籍,記載的都是和國外留學以及獎勵制度的說明。「以你平時的表現來看是沒有太多問題,主要理解另一邊的學校制度和規矩就好。還有疑問隨時可以來問我,以前也碰過類似的學生。」
「是。」
「這是你自願走上的路,挺起胸膛來面對。」
「我聽那些吵死人的傢伙說了,跑出家裡那麼久的人一回來就要提出國留學?而且只是告知不希望家裡出太多錢?」
對於那位兄長的質問他只能默默點頭,沒想到後面卻聽到了令他難以致信的意見。
「哈,我也恨不得你早點完全脫離這群笨蛋親戚的控制。要是真的和我走上同一條路,最後變成只是“我的冒牌貨”一樣的存在,這我可敬謝不敏。」
「……!」
從依然高傲的語氣中他隱約聽見了不同的意味。恐怕是拉不下臉的他所能給予最大程度的關心吧?
「回答呢?」
「……那我出門了。」
「那裡有什麼土產你自己調查好之後寄回來給我,知道嗎?」
做出決斷的那天起,來自親戚的反對聲浪似乎也一併消失了。
「你們……沒有半點意見嗎?」
像是為了追逐某個人竟然要到長期出國的程度、喜歡的對象不僅和自己年齡差了很多還是同性別之類的。要說起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一向支持自己的兩名兄弟會在最後關頭反對他。
「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意見,但是能讓兄弟願意一個人追過去的話總覺得沒有什麼插手的餘地呢。」
帶著笑容總是相當溫柔的那名兄弟這麼說著,確認過不是那種隱約帶有不同意圖的微笑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土產要帶什麼給你們?」
「那麼,偶爾拍幾張生活照傳給我們好了。」
「這樣真的就好了嗎……?」
「如果過意不去當然也可以看兄弟想帶什麼回來囉?」
機場送行的那天,一句「我出門了」和兩句「路上小心」,從此踏出新的一步。
「痛……、」
緊接而來的下個動作是牢牢抱住還在吃痛著的三日月,這連對方都忘了痛楚睜大眼睛望向自己。
「還是這種看起來不太可靠的樣子比較習慣。」
在背後猶豫不決的手選擇環抱他的背後,感受彼此的溫度。「真是敗給你了。所以不是單純的旅遊順便來見我?」
「留學。離開學還有一小段時間,已經和寄宿家庭那裡聯絡過了,暫時待在你這也沒關係。」
「這句話是在留藉口給我?」
「你覺得是就是了。」
只隔著兩層衣物,加劇的心跳聲和微微傳來的顫抖,即便如此也要刻意說出引誘自己進一步行動的話語,一切只讓三日月覺得剛踏入成年階段的孩子格外令人憐愛。
移動到對一人而言明顯過大的沙發,山姥切國廣倒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三日月的大腿上。柔軟的沙發協助分攤了不少重量,被強制卸除掉所有讓他不願出手的理由以後,溫熱的氣息說明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有多近。這回他沒有再次猶豫,吻的落點放在一開始就想碰觸的薄唇上。
「……、」
山姥切國廣張口表達前一次的不滿,在他的下唇咬上好幾口。當成小動物愛咬一般的力道就覺得愉快多了,順勢伸舌侵入對方口腔舔吻。一陣掙扎過後懷裡的小動物安靜下來,他才退開好好欣賞那副害羞得滿臉通紅的模樣。
「我也覺得你這樣比較符合自己的年紀喔?」
「唔…………」
「說起來該慶祝你考上這裡的大學呢。明天一起去買點什麼吧?」
「原來現在不算是在慶祝?」
「現在的話是別件事,兩者可不相關。」
被橫躺安置在沙發上,分隔兩地期間他所思念著的人此刻正俯身貼近自己。不再只是單向的親密接觸中,山姥切國廣沒有看漏對方眼神裡過去一直隱忍住的情緒。
「慶祝我長大成人,對吧?」
「說得沒錯。」
未來還有更多、更多值得慶祝的事情呢。刻意壓低的耳語道出和在明信片最後一段相同的五個日文字,三日月笑了開來,將自己不會再度放手的唯一給抱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