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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覽前注意》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是個有魔法的世界觀但不是HP架構

※泥土味和血味和一點黑色幽默

※寫了什麼但是沒有描寫什麼所以大概是保護級()

 

 

 

 

 

 

  在決定好的一夜裡,畫好複雜的陣式、奉上必備的「材料」以及自己的血液作為代價。

  潔白手套拋出最後作為基幹的骨骼,落到那堆材料上之前魔力的流動就讓一連串的反應。沒有生命的白骨如同時間逆轉般逐漸長出肌肉、神經到最外層覆蓋著的肌膚、毛髮,違背生命原理的過程看在施術者眼中也只是司空見慣。藍月見證了一具骨骸的重生而默默不語。

  「現在該說是早安還是晚安呢?」

  「隨你高興。能動能說話了就把衣服穿上。」

  確認術式完全發揮作用,預先準備好的衣物毫無慈悲地被丟向好看的臉上。復生的那人也只是笑著照辦,將合身卻只有袖子部分特別寬大的衣物給穿戴整齊後他戴著手套的手便被溫柔牽起,「今天你想先做什麼,國廣?」

  被稱為國廣的青年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回握住那大上一圈且體溫偏低的手。

  「回去再說。」

 

 

  ──振作一點!血很快就會止住……

  ──沒用的,你應該也知道這個傷勢救不回來了……

  ──老師、老……宗近……!

 

 

  「國廣比我想像中還要積極呢。一天才剛開始,先這麼做不會讓你累過頭嗎?」

  「……昨天我睡了一整天,沒問題。」

  「原來如此。」

  儘管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青年的眼眸裡卻是道盡了一切──這點自然只有男人知曉。回到屋內的兩人立刻移動到了床上,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吹過夜風的肌膚短時間之內無法回復平時的溫度,緊密接觸下逐漸互相溫熱起來。

  「這次你又改良了什麼?感覺上體溫高出不少了呢。」

  「要是不小心被碰到的話,嗯、很容易被懷疑吧,所以、」

  「說得也是,研究這類魔術到現在還是被歸類於禁忌之列吧。獨自研究真是辛苦你了。」

  與認真討論的內容不同,大手在略顯纖細的身軀上游移,引來一陣陣輕吟。順著對方的意交疊身軀,對男子──三日月宗近而言可能只是前一天的事情,但對他的學生而言已經是整整一年的等待,他自然能夠理解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要是你還想在白天出門走走的話我就克制一點吧?」

  「……嗯。」

  房間內沒有死屍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生者特有的汗水以及其他體液的氣味。從歡愛到後續清理完畢耗費了幾個小時,再加上幾個小時的淺眠讓早晨來得比想像中還要快,兩人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那般準備隨身行李,整理好服裝儀容後走出遠離人群的居所,來到白天有著人群活動的街道上。

 

 

  ──我記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你找到我藏起來的書了?

  ──對不起,但是、

  ──我的學生能夠說說這麼做的理由嗎?你應該記得我過去教了什麼。

  ──……無論朝哪個方向前進、鑽研,我們都不能違背生命的哲理。

  ──現在的我已經不能算是你認識的老師了。

           充滿屍臭、沒有體溫和感覺,你真的認為這樣就可以了嗎?

 

 

  「你等了很久的『老師』終於回來啦?恭喜了。」

  「……嗯。」

  在這個小城鎮中,不少人對青年而言都已經是熟人。按照他們之間的互動來看,對外的說明差不多是「在外奔波一整年只會回來探望學生一天的老師」這種感覺。這天各個商家都在為節慶做最後的布置,當中也不乏挑在白日就混入行人之中的,不屬於這片土地「上方」的居民。

  亡者與怪異趁著界線變得模糊的一日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雙方居民彼此遵守一定的規矩多半都能相安無事,這點對三日月而言也是必須留心的事情。由青年帶領著採買物品、逛逛街道欣賞人們往來的模樣,明明是司空見慣的風景,以青年角度來看身邊多了他這個平時不該出現的人想必心情又是不同吧。

  「老師,你在發什麼呆?這裡還有材料要採買,再拖下去會來不及準備的。」

  「只是覺得這裡的景色變了不少,想再多看一會呢。」

  他並沒有說謊。即使不處於交通要道上,相隔一年這個地方或多或少還是會產生一些變化,特別是以他的時間體感而言根本就是昨天的事。

  「看夠了記得跟上來。」

  「你也對自己的老師好一點吧?」

  「如果你不是這種悠哉過頭的個性我會考慮一下。」

  「哈哈哈,國廣還是像以前一樣在這方面很嚴苛呢。」

  也正因為如此,他還想再多看幾眼這裡的風景。不出幾年的時間或許又得搬離這個區域了吧。恆久不變的只有「一直等著老師的學生」和「一年才會回來一次的老師」,時間一拉長還沒有人起疑才是奇怪的事情。

  時間已經無法在他們身上刻劃出任何痕跡。

 

 

  ──即使如此,我還是……

  ──沒辦法放棄我,沒錯吧?

  ──……

  ──但你的術式並不成熟,也不知道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在我和你說話的時間你的生命也為了維持我的存在而不停耗損著。

 

 

  「今年也一樣是大採購呢。該不會是『製作材料』增加了?」

  「單純是這陣子忙著改良結構才連生活用品都沒時間買齊,有人幫忙拿東西也比較方便。」

  「完全不擅長說謊這點就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回到他完全記得內部配置的小屋中卸貨,最後還是某人有意無意拉長三日月能在外頭閒晃的時間──當然當事人一概否認這件事。物品擺放整齊後關上櫥櫃的門,三日月很快就移動到唯一戶外光源無法照射得到的房間:研究室。和其他打掃得乾淨整齊的房間不同,只有這個場所從一開始就是亂成一團承襲他過去的風格,攤開於桌面上散發霉味的老舊羊皮紙正是這房間存在至今的核心。

  「嗯,這個想法不錯,而且也有好好維持住整體的平衡。」

  「除了你提過的體溫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暫時沒有。是在幾年之前……?的臭味問題也已經完美解決了呢,你沒有用成年羊隻當祭品是對的。」

  「……那件事別再說了。」

  除了最原始的公式,紙上的各處還佈滿兩個人的筆記痕跡,從磨損程度看來已經歷經了幾年、幾十年之久。一旁的照明長久以來用魔法維持著,前身是油燈所留存下來的污漬多少說明了過往的情況,兩人就著這不算強烈的照明重新討論起結構、材料等等一般人相當難以插嘴的魔術相關話題。

  途中不時會有進出房間去拿其他參考書籍或是泡杯茶的空檔存在,沒有計時工具的房間內難以得知認真討論會使時間流逝快到什麼程度。

 

 

  ──你雖然把我給呼喚回來了,卻沒能把我的靈魂也給一同束縛住呢。

  ──那是因為……!

  ──得給不聽勸的學生處罰才行呢。把手伸出來。

  ──痛、……

  ──執行這個術式需要耗費你大量的魔力和生命力。

           過了午夜你的力量便會被這個給束縛住,屆時我會回歸原有的姿態。

  ──……你指的是「這個日子」的午夜,對吧。

  ──只有這種時候我不希望你精明過頭啊,國廣。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剩下的改良程序就當成你的作業了。」

  「……雖然我曾經問過同樣的事,做到這個份上你不後悔嗎?只要做點什麼就能簡單把這一切全都破壞殆盡了。」

  「或許是探究道理的老毛病發作了吧,既然都變成這種狀態了也想見識一下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啊──」

  「大騙子。」

  厚底靴子大力踩踏著離開變得更加昏暗的房間,三日月不禁感嘆對方還是老樣子不適用於過去對外的那些漂亮話。刻意被隱藏在寬大袖子內的戒指無法被輕易取下,緊緊箍在指骨上卻也沒能使鮮血流出的異常性每每都提醒了他自己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的事實。

  相隔一段時間後三日月也走出房間,太陽的位置此時又更接近地平線了一些。擺出讀不到心思的一號表情,在廚房一帶忙碌的青年也差不多該為今年的節日進行準備了。

  也許對一般民眾來說只是傳統習俗之一,但在魔術這條道路上持續前進的他們都知道那道「門」會在這天打開、以及確實有非人之物覬覦著毫無抵抗能力的人們一事。以人類的角度對商人或一般民眾說些什麼,維持一定程度的平衡偶爾也是必要的做法。

  看向加快腳步製作著點心的青年,這副身體嚴密來說不需要進食,會這麼做也只是為了這個節日,也為了記得自己曾經是人類的事實吧……走上這條道路的他們不相信神,但他們知道善良與邪惡的精靈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不同夾層。應死卻仍在人所居住的夾層徘徊者也屬於這類非人存在,照理來說住在這間屋子的存在都應該斬斷對此世的依戀。

 

  ……然而他們所眷戀的不是整個世界,而是彼此。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城鎮的孩子大概會最先來到這裡。天色太暗的話在野外遊蕩他們的家人也會不放心吧。替我把那邊做好的份給分裝好方便發給每個人。」

  「喔喔,你什麼時候買的模具?今年的賣相好看多了。」

  「去年……還是前年?算了,不重要。至少去年你沒有進廚房。」

  如同青年所言,不怎麼需要技巧的單調作業才進行到一半,大門口不規則的敲門聲響便傳進了他們所在的廚房。裝得不算好看的小包裝中塞滿了糖果餅乾並填滿籃子底部的所有空隙,眼看準備差不多完成的青年又從一旁抓起大片布料舉高。

  「怎麼,連你也要打扮了嗎?」

  「只是做做表面形式。」說著青年隨意在頭上套了一大塊破布並調整位置,顧及視線也沒忘記在應該是眼睛的位置挖好洞。「……只是我沒有想到你該怎麼辦。」

  「不然這樣好了。」

  三日月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般地拿起了廚房內的某樣物品,引來青年好奇的目光。仔細一看他拿著的是不久前使用完畢並擦洗乾淨的一把菜刀。

  「這樣就夠逼真了吧?」

  一刀劃下──依舊艷紅卻已遠離人類行列的血液緩緩流出,為求效果三日月甚至還多在幾個部位增加自己的傷口,一旁的青年難得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

  「等等、拜託停下來、宗近──!」

 

 

  ──根據上一次的發言,雖然知道你會再次讓我復生……這是怎麼回事?

  ──是詛咒。就和你說的一樣,這個世界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我可能會以緩慢的速度腐朽,也可能維持這樣到人類滅亡為止吧。

  ──我該在那一天就阻止你的。

  ──很可笑吧,一部分的人努力一輩子想得到的事情就發生在我的身上。

  ──……既然如此,我也為你施加不同類型的詛咒吧。

 

 

  「你看,孩子們之間也大受好評呢。」

  「就算那樣我也高興不起來……給我把血都擦乾淨。」

  「是是。」

  收拾善後的時間並沒有想像中來得長,從喧鬧中恢復寧靜的小屋大概只留下了半是意外瀰漫的血腥味,青年不得已只好打開窗戶試圖讓氣味消散。希望不要出現麻煩的野獸就好,聽見這般嘀咕三日月也不由得苦笑。

  「晚餐……不,你應該不會想吃吧。」

  「比起那個,今晚的月亮看樣子已經出來了。不如在附近散散步?」

  「你高興就好。」

  將應急用的燈光、驅趕野獸的工具和少許特殊道具帶在身邊,多到有點過頭的準備工作看在三日月眼中都有點過度保護了──或是至少他不願選在今日因意外結束生命。

  牽起對方總是戴著手套的手,他明白在布料底下有著形同他們之間聯繫的另一個戒指。長久以來這件事都是只有他們知道的祕密,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結果。

  小而圓滿的月亮為這一夜增添了神祕氣息,路途上並未出現成為他們阻礙的人事物而顯得靜寂,連踩踏草皮所發出的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說起來,你打算在這個地方再住多久?」

  「兩三年吧。暫時找到算是下個據點的地方,聽說原本是鬧鬼的場所,擁有那塊土地的人賣得特別便宜還說了能幫忙把不吉利的東西驅趕掉會更好。」

  「那可真是令人高興。」

  無關緊要的對話在每分每秒都彌足珍貴,至今他和他都能維持身為人類的意識也是因為這層聯繫所致。不斷流逝的時間提醒著其中一方生命的期限即將來到,數度猶豫之下青年從一整袋的隨身行李中掏出和他們所處的內陸地區完全不相襯的貝殼,平放於掌心亮出。

  「這是?」

  「……前陣子出遠門的時候和人買來的東西。內部刻了能夠紀錄聲音的術式,大概是想挑戰作成一般人也能使用的型態吧。這個算是試作品。」

  「聽起來挺有趣的。能夠發動嗎?」

  「我記得是這樣……」

  語畢青年將魔力注入裝置內,從貝殼的孔洞中隨即竄出悅耳的音樂。柔和的旋律迴盪於夜晚的草原上並不會顯得突兀,青年臉上卻是和現場氣氛完全不符的沉重。他自然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既然都拿出來了,不善加利用可不行呢。」

  三日月接過貝殼置於一旁的地面,以腳踩踏整理周遭的草皮後屈膝朝青年鞠躬行禮。

  「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

  「我還不曉得你連跳舞都會。」

  「抓到訣竅就不難了,我也可以教你。如何?」

  「那你最好準備被多踩幾腳。」

 

  張開雙臂、牽起彼此的手。

  簡單易懂的指導下他們順著節奏踏出步伐,緩慢劃著圓弧移動。

  被掩蓋過去的蟲鳴聲和風聲也無法干擾只屬於兩人的舞會。

 

  「關於生命倫理,還記得我教過的事情嗎?」

  「記住生的喜悅、以及……死亡所給我們的啟示。」

  「要是你沒能忘記這兩件事情,我就會繼續回應你的聲音。」

  「我知道。長久以來你就是這樣束縛住我的。」

  「但你也沒有產生過任何抗拒,沒錯吧?」

  青年沒有回話。三日月低頭頭注視月夜下閃耀光芒的翡翠色眼眸,覆蓋於表層的水珠或許隨時都會滑落而下。

  「那是因為我到現在都還是那個不成材的學徒。」

  「所以我至今為止都放心不下你。當我眼中所見的翡翠失去原有的光彩時,就帶著這具枯骨前往冥界……或是更為灼熱的地獄吧──晚安,明天見。」

  最後一小節的音符落下、溶解於黑暗中,親吻手套的柔軟觸感轉瞬間消失無蹤,青年手中握住的剩下不會回話也不會自己移動的白骨。奪眶而出的淚水沒有人能夠瞧見,緊緊抱住骨骸的身影最後回到了沒有半點燈火的小屋之中。

 

 

 

 

§

 

 

 

 

  強烈的意念會帶來同等強大的力量。

  那個人特地設下的束縛,不用想也知道擁有足以殺死他的威力吧。

  遲遲到現在還不願動手了結自己生命的理由,或許只是對未知的恐懼。即使在生者的路途中持續探究各種道理,他對死後的世界卻是一無所知。所有的事全是他一手造成,他又怎麼忍心拖下對方一起到無法觸及的領域去?

  青年──山姥切國廣將一個小瓶擺在燈光附近,裝於其中的蒼藍光球漂浮著,黯淡的光芒有如休眠中的火種。指尖滑過瓶身,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浮現。

  「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你死去的日子裡我除了研究以外也和行屍走肉一樣。」

  像個人類般地普通生活成了一種奢侈,而這通常只是三日月醒來時過於美好的泡影。

  「……我今天,過得非常愉快。除了看你流血的瞬間想起了當時的意外。」

  「明天」也好、「後天」也罷,他卑微的願望只有能繼續和對方一起過生活。為此他不惜繼續記憶著一切、維持著一切,即使這會為自己帶來近乎永恆的痛苦。

 

  曾經,有名隱居的魔術師撿到了一名孤兒。

  互相磨合、並肩而行下,兩人有短暫的時間忘記了自己曾是孤獨一人的事,那份空虛逐漸被彼此的存在給填滿。

  在一場意外中,成為導師的魔術師為保護他的徒弟而失去了生命的光輝。那之後這兩人的齒輪便逐漸脫離常軌,互相咬合著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明天見』嗎,看來又被寄予無謂的期望了。」

  等到這雙眼睛不再因為對方的死而流淚時,他才會履行約定將那枚戒指給破壞殆盡──而今天並不是該做這件事的時候。燈光被留在光球身邊沒有熄滅,山姥切國廣自己則是回到了白天時被對方打理整齊的床鋪上,一聲嘆息後鑽入被窩稍作休息。

  距離他的「明天」又有很長一段時間,作夢之前得先將該做的事情給處理妥當才行。為了能好好的在新的一天迎接那個人……

 

 

  「……到了『明天』我會再把你給敲醒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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