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覽前注意》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噗浪上的段子加筆,其中一部分與《刻》的本靈組相關但不影響閱讀
平穩的搖晃、規律的無機質聲響、不灼熱也不寒冷的適當溫度。
山姥切國廣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片蔚藍,發覺自己應該是坐在名為電車的交通工具中,他想辦法將意識給拉出某個水平面之上,左右張望著確認周遭的所有事物。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車廂太過安靜,他身上也什麼行李都沒有帶著。
何時、
何處、
為何──
諸如此類開頭的句子浮上心頭,沒有後半段的敘述句同時也沒有藉由聲帶實際發聲。過去曾有誰和他這麼說著,說話這件事本身就需要對象。即使出聲卻沒有傾聽或應答的對象就會使話語本身變得毫無意義。
位於視線正前方的窗外映照出海洋與幾乎沒有隔閡的天空,隨著固定的速度前進也會定期看見煞風景卻也必要存在,提供動力等輔助用的纜線及桿子。
「下一站,■■■■■──」
透過車內廣播傳來了由誰發出,帶點電子雜訊的聲音。
即使還能聽得清楚站名的發音,山姥切國廣卻怎麼也無法以那些音節拼湊出一個他所知道單字。跟著規律搖晃著的身子還帶著些許倦怠感,再休息一陣子和打算四處走動看看的念頭持續交戰著,過了一會的定案是放棄掙扎,繼續坐在原處等待事情會不會有所變化。
「哎呀,沒想到車上會有人在?」
第二次出現的聲音不是透過廣播裝置傳來,而是毫無預警地有誰出現在他面前。
「……誰?」
「你不需要知道,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場所。」
帽沿拉低至只看得見鼻樑和口部的人露出微笑,用食指抵著嘴要他別再多問。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感,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再繼續被這輛車給帶著走你就再也回不去了。這樣真的好嗎?」
「我、」
「不僅回不去,你也什麼都留不住、什麼都帶不走。說到這個份上或許你已經知道我想表達什麼了,山姥切國廣?」
對方顯然是理解自己情報的存在。不打算坐以待斃的他打算開口詢問離開這裡的手段,那人隱藏在帽沿底下的雙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以後口型像是驚訝、也像是疑問的模樣。
「喂,我要怎麼離開這裡?」
「對於你應該歸屬的地方,還記得多少?」
運轉著腦袋急忙想回答的當下山姥切國廣卻是發現很多原本該存在於思緒中的重要事物都被挖了一個洞,他記不起那些最重要的名詞和更詳細的東西。
「……想不起來嗎?」
沉默代替了山姥切國廣的回答,穿著制服的人便以手托著下巴思考。
「要是你不清楚的話也很難就這麼離開,說不定會被送到完全不同的場所去呢……不過看來你的口袋裡還有什麼啊,拿出來看看?」
口袋?他下意識翻找左右兩邊的褲口袋,用手指夾住摸到的那個橢圓物體後取出,是一顆經過打磨,尺寸不算大的青金石。
「不是原石、卻也沒有進行額外的加工,而且在你忘了這麼多事情的當下他依然存在。是你很珍惜著他呢、還是他不小心就跑進你的口袋中了?」
判讀著僅存的情報之後,深色制服的衣袖伸往山姥切國廣的方向,一把就抓走了他手中的石頭。位於背對海洋那一側的按鈕被按下,不顧列車還維持著同樣的行進速度一扇門便敞開於山姥切國廣眼前。
「機會或許微乎其微……要是還有機會再以其他形式見面的話,多和我聊聊有關這個的事吧。」
說時遲那時快,唯一能夠作為線索的青金石被對方給丟出了門外,沒有多想的山姥切國廣追著直覺告訴他說什麼都不能放棄的東西,瞬間跟著跳出車外──
「非常感謝您的搭乘,祝您旅途愉快。」
彷彿是安下心來的聲音這麼對他說著,或許真像對方所說的一樣,他和這個人不會有再度碰面的機會。
「──國廣!!」
抓住青金石的那隻手往空中伸去,當自己發覺時抓住的東西已經變為反過來握住他的另一隻手。三日月宗近對上沒能完全恢復清明的眼神,吐出一口長氣總算是放心下來。
「我、這是……?」
「據主子的說法是明明你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意識不僅遲遲沒有回復靈力還變得特別薄弱……聽到的時候讓我心都涼了一截。幸好你能夠清醒過來……」
轉動眼珠從身旁環境,山姥切國廣確認到自己目前和三日月待的地方就位於本丸的手入室內。回想更之前的事情,撥開記憶薄霧的另一端想起的是戰場上的強敵。大概就是在那時受了重傷,自己才會跑到那樣奇怪的場所去吧。真要挑剔什麼的話,那和各種書籍、傳說記載的三途之川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在我昏迷的期間,意識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或許和這個有關吧。」
「什麼地方?」
「一台電車裡,沿路上都看得到海……然後是一個跑來跟我說話的看不到臉的車掌。我在那裡穿的服裝感覺……比較像是現代的樣子,本體也不在身邊。後來那個車掌說我不該繼續坐在車上。」
「然後你就醒來了?」
「那個……後來我跳車了。」
「總覺得很有國廣的作風啊。這麼說來,國廣會突然把手舉高也就能夠理解了。」
至於那顆石頭的事、以及車掌意味深長的話語山姥切國廣暫時還沒有開口表明,腦袋中還在整理著該怎麼解釋才好的當下從紙門另一側就傳來跑過走廊為數眾多的腳步聲。
「哈哈哈,看樣子安靜的談話時間結束了呢。不只是我,其他夥伴也都焦急得很。要是還有什麼話題想和老人家我聊聊的話,晚點等身體確定沒問題了再過來一趟吧?」
山姥切國廣點點頭,既然和自己同部隊的三日月都直接守在他身旁了,剩下的刀劍加上審神者搞不好又會纏上他好一段時間。
短刀們的哭聲攻勢可是很猛烈的喔?被三日月這麼笑著提醒之後,從內側被打開的門立刻湧現另一側消息靈通的刀劍們。山姥切國廣閉上雙眼迎接隨之而來物理上的衝擊和騷動,回想起在那個像是夢境般的場所中車掌的笑容或許有點像他清醒時最先抓住自己的人。
青金石握於手中的溫潤感觸依然令他無法忘懷,當時所經歷到的一切真的只是夢嗎?這個問題恐怕要等到一連串撲抱攻擊和各種善後工作結束之後才有辦法研究下去了。
「雖然很想先問你這套衣服是哪裡來的,不過照理來說會碰上『他』的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會變成你?」
「我只是順手幫了一把,事實上我本來只是在睡午覺呢。比起擅闖『他』的空間,更像是『他』不小心走錯地方了。」
「是這個樣子嗎……」
「嗯,就是這樣沒錯。」
午後拿著茶過來的山姥切國廣在問話結束後,對著突然換上深色西式制服的三日月嘆了一口氣。居然會發生分靈差一點就跑錯本靈的事件,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搞不好還會變成全本丸的笑柄。貌似是及時解決問題的三日月則像是說了一則日常生活上趣事的態度,今天的頭痛看來不會是源於送出分靈而是這把刀的態度。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那個夢,畢竟沒有太多外出的機會。」
接過茶杯的三日月細細品味的不只有茶香,或許還有他所見不到的他人夢境吧。山姥切國廣摘下了戴在對方頭上稍扁的帽子,「你夢到了什麼?」
「一大片的海洋。氣候適中、車內的搖晃也不會使人感到不適,我就待在車內擔任站務人員的樣子。」
「然後就見到『我』了?」
「是啊,他也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雖然吵醒他有點過意不去,終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或許情況比想像中還來得緊急一些,要是太晚的話說不定他會什麼都記不得,找不到回去的路。依照氣息判斷,那名分靈的肉體依舊健在沒有折斷,因而送他回去也是天經地義的結果。
「倒是那孩子他……呵呵。」
「怎麼了?」
「說得太直白不太恰當,那時我確認了他手邊有沒有最緊密的聯繫一類的東西。沒想到那個是『我』呢。」
即使已經從夢中清醒有段時間,三日月也能準確描述當時被他提點而取出的那顆青金石有著什麼樣的肌理、大小和握在手中的觸感等等的情報。聽著總覺得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好說清楚的山姥切國廣選在一個段落時打斷了對方:「然後呢,讓他自行想起來之後人就消失在你的夢裡了?」
「不是。我把石頭往他身體所在的方位丟過去了。」
「…………你說什麼???」
由於是夢境,很多要素多少都會因為當事者的想像而被誇大許多──以夢境主體是三日月的前提來說只要道理對了表現方式是什麼其實都無所謂,比方說這次的情形就是至少得有個在物理上「離開」的象徵出來。聽完這番說明,身為本靈的當事刃還是雙手抱胸表現出無法服氣的態度。
「覺得我這樣太魯莽了?」
「那還用說。」
「但對象是山姥切國廣的場合我個人認為很實用。我們之前不也是用行動證明了很多事情嗎?」
某種程度上還真被說中了。雖然他到現在還是搞不太懂明明平時只要負責收收公文、理解政府活動方針和送出、接收分靈的工作怎麼會被這把天下五劍搞得那麼複雜。
找不到合適的字句反擊,打刀只能任憑這把老是做出特異舉動的太刀爽朗笑著,順便藉機展示自己身上還沒被換下的站務員制服。深藍色的立領套裝看來和平時穿著的色系接近,就是從日式換成了西式服裝讓人稍微有那麼一點不算搭調的感覺。
「……好吧,換點別的話題。送走『我』之後夢的結局變成什麼樣子了?」
「嗯──老人家也聽不清楚廣播裡提到的站名,既然車上沒有其他『乘客』我就乾脆坐在座位上看海了。然後想著如果這時國廣也能一起來看就好了呢,迷迷糊糊從夢裡睡著……再睜開眼睛,我就醒來回到這裡了。」
作夢連衣服都能跟著換的嗎?免不了在內心吐槽這回事,原本還期待後續會有什麼特殊進展的山姥切國廣沒有想到結尾意外的平淡,果然還是不該抱有太大的期望在心情上會比較輕鬆。
「……但是,這樣果然還是因為我們才讓分靈受到這種影響的吧。」
「哎呀,久違的責任心發作了嗎?」
「我不否認。」
本著這時間該咀嚼什麼的老人家心態三日月拿起了一片放在茶杯旁的仙貝,另一隻空著的手則是將被拿走的帽子直接蓋在了破布上頭。
「實際是什麼情況你應該也明白的。緣分本身不是一種被綁死的關係,能夠自行選擇最後想要呈現的樣貌。眾多的分靈之中依然存在著和你毫無瓜葛的我、或是自始至終都躲著我的你。這樣說的話國廣能釋懷一點嗎?」
「讓我……多思考一段時間。」
「嗯,不要緊。位於此處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在那之前──」
想了想,三日月忙著說話沒能有空檔咬口仙貝最後還是將東西物歸原處,招招手要與自己締結關係的刀挨近自己。
「雖說那樣的夢也很美,夢裡沒有你還是有點讓人覺得冷呢……」
怕冷也該有個限度。聽出顯而易懂的撒嬌意圖,老實拉近距離的山姥切國廣沒好氣地拉扯三日月單邊稍長的鬢髮,再將那頂帽子給戴回對方頭上蓋住雙眼。
「這套衣服你喜歡嗎?」
「不討厭,但是不習慣。你還是換回來吧。」
替代回覆的是一陣靈力的流動,轉瞬間三日月已經換回了自己穿得最習慣的那套紺藍色狩衣。
「……曾經看過某個說法是,如果入睡時牽著手的話或許有辦法在夢中見到對方之類的。」
「今晚要來試試看嗎?」
「沒意見。比起這個,不要再有誰的分靈亂跑過來就好……」
「這倒是呢。這個下午就多來想想該做什麼樣的夢好了。」
山姥切國廣慣例的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想要阻止對方的打算。
熟知對方個性的三日月只是笑了笑,便繼續逡巡著思考,一邊享受不屬於自己的體溫。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