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Wonder

《閱覽前注意》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現PARO，30歲的大概是CEOx10歲小學生

※童養媳（概念）

　　他知道這個被迫收養自己的人只會是人生中的過客。

　　等到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對方隨時都能放手。

　　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明白那份開始過頭的好意，有時甚至連過去的雙親都不會做到這個程度──

　　「現在你可以說明了吧，三日月。」

　　「多謝招待，今天的早餐也很美味呢。讓我想想該從哪裡說起比較好……」

　　語畢又是啜飲飯後綠茶的聲音，明明是一大早擅自跑到別人床上的傢伙還這麼悠哉。待到放下茶杯，三日月露出了稍微認真一些的表情說著：「國廣。說出來會比較輕鬆喔？」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昨天你喝了我的酒結果馬上就醉倒了，順便還說了幾句夢話。是關於你的雙親。」

　　「！」

　　他不想說出口。

　　不，更正確來說是不能說出口。

　　在他心裡要是把那些東西給說出來，就好像是由自己再度埋葬了父母一樣。

　　「……就算說出來又怎麼樣，你也一樣什麼都不能做。」

　　「關於這點我是辦不到像是讓人死而復生之類的事情，但我能拉住你不往更壞的方向去思考、聽你說出來讓心情輕鬆一點、或是讓這裡變成你真正的家。」

　　「我不懂太深奧的事情，但是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你不是受你祖父之託才收留我的嗎！」

　　平時總是在他方便聽人說話的時間絮絮叨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如今被他反駁到這個地步也終於說不出話來了。隱約中自己也明白對這陣子都在照顧他的人說得太超過了，話一說出去卻也無法輕易收回。

　　「……抱歉，像我這種會帶來麻煩的小孩果然還是別多打擾你比較好。」

　　多少學了點家務事的技巧，要是出外找能讓他工作的地方勉強還能活下去的吧……要是活不下去也無所謂。前一次是看在那名長輩的份上沒有馬上離開，這次理應不會再有人想要阻止他。

　　碗盤也已經收拾好了，這裡沒有其他自己該做的事情了吧。當場離開也是對說了過分的話的一點補償，然而默默起身的山姥切國廣向外踏出不到三步就被一股憑自己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給拉了回來。

　　「我什麼時候說你會帶來麻煩了？」

　　「放開我、你明明就──」

　　「現在放手的話，你肯定會連居所或三餐怎麼處理都不管就跑出去吧。我可不能看著那樣的事情發生。」

　　背後的人現在會是什麼表情他一點都不想看。沒有放棄掙扎的他最後是直接被拉到三日月原本的位置附近，被囚禁於成年人的身軀與手臂之間動彈不得。

　　「要是說了我需要你的話，你就願意留下來嗎？」

　　「那也是為了留住我才故意說的吧。」

　　「想留著你是真的，但不是基於義務一類的原因呢。還記得我說過有需要花些時間整理的話嗎？」

　　「現在講這個還有什麼用！」

　　「當然有。」

　　禁錮逐漸轉為令人發疼的懷抱，三日月那偏長的瀏海落在他的肩頸和臉側一帶，「這些日子我也對你產生了感情，就算現在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戚要帶你走我也無法立刻就點頭答應吧……」

　　隱約中他能聽出那不是他和兄弟之間的友好、更不是他和父母之間的關係。從未經歷過的狀況使他短時間無法做出回應，倒是因為過長的反應時間使得掙扎也停止了。

　　「國廣……」

　　或許就屬這次是他們之間最緊密接觸的一次，莫名的讓山姥切國廣感到不太自在。

　　「三日月、太用力了，會痛……」

　　「如果你不會走的話我就放開。」

　　「知、知道了……」

　　小手又拉扯了幾下箝制住自己的手臂，確認過自己的意見後三日月才終於放開了手，默默坐回屬於他的位置上。當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山姥切國廣一回過頭，總是掛著穩重微笑的成年人居然以手半掩著臉，隱約能窺見堪稱苦悶的表情。

　　「……抱歉，我也太激動了。國廣可以先別管我去做自己的事。」

　　被需要時間冷靜的理由給柔性驅離，儘管他除了讀書以外沒什麼娛樂，現在翻開書本也一個字都讀不進腦中。相處一段時間的人他頭一次感到那麼陌生，無論是動作和態度都是一樣。同樣也沒能冷靜下來的山姥切國廣最後還是從飯廳門口探頭確認對方的情況──還待在相同地方的人到現在都還維持著幾乎沒有改變的姿勢。

　　他是知道對方今天應該沒有什麼行程，就算定格在那邊一整天也不會帶來太多影響……但以同居人的角度來看果然還是會覺得要關切一下才對。

　　「……三日月？」

　　低著頭的成年男性以非常顯而易見的幅度抖動肩膀，看起來倒像是容易受驚嚇的小動物。

　　「我還有些事情在思考呢……國廣可以晚點再來找我嗎？」

　　態度和剛才差了十萬八千里反而隱約讓他有種，不耐煩的感覺。認真說起來拖延說出答案的時間也和不願說出口是差不多的吧？

　　「我就保持在這個距離跟你說話，有想要問你的事情。」

　　指縫中的視線順利移動了他這邊，腦中一邊浮現出大人也會有這麼不中用的時候啊等等的感想，深呼吸之後山姥切國廣繼續開口：「總之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隨便離開了……但是剛才的理由，你什麼都沒有說清楚。」

　　「……那是，我還沒整理好思緒才沒能好好說出來……」

　　「也就代表你其實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吧。」

　　「說得沒錯……這點我不否認。」

　　「因為是大人才這麼狡猾嗎？嘴上說著大道理，結果自己說教的內容也沒有辦法示範給我看。」

　　「雖然我想說兩件事的性質差異太大，但我想你應該不會聽這樣的理由吧。」

　　這還用說。

　　已經把這一連串發展都源自不小心喝了酒的事情給拋到天邊去，想了想的山姥切國廣提出了條件：「現在這個樣子大概硬逼你也說不出來吧，那至少給個期限。以身作則不應該就是這樣嗎。」

　　「國廣還真是嚴厲啊……」

　　臉上還掛著硬擠出來的無奈笑容，但現在至少是肯正面對著他了。三日月所回覆的期限照他原本猜想的範圍可能最快也是好幾天以後，沒想到揉著太陽穴思索一番得到的結果居然會是今天晚餐過後這麼明確的時間。

　　心裡還存有會不會等到晚上又被奇怪的理由搪塞過去，目前至少沒有從表情上看到心虛之類的成分存在，他也就由著對方繼續思考，回到供他使用的那間小房間發呆。要是兄弟或其他大人在的話又會是如何呢……

　　渾渾噩噩的大半天偶爾參雜了些簡單的運動、打掃家裡等家事和一點不太需要動頭腦的閱讀（實際上只是看看圖片），回過神來到傍晚便草草寫了採買清單交給三日月一個人出門去買晚餐的材料。

　　以他的角度來說，雖然各方面都是個奇怪的大人但沒有給他太多厭惡的感覺，有時候還會主動和自己商量事情。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對於早上異常的行為才更想知道理由吧。

　　「我回來了。」

　　「東西先拿過來吧，比較方便處理。」

　　廚房內一些必備的用具和事先備料的半成品都已經拿出來準備好了，只差託三日月提回來的主要材料。這次他特地不要對方的幫忙立刻將人趕了出去，實際上做的成品則都是三日月曾說過想吃或是讚賞有加的菜色。晚了不少才發現到的當事人只是說了句「難道就不擔心我會把食物連同原本要說的話一起吞下去嗎？」，絲毫沒想到這類事情的他就連筷子都插歪到桌面上，連對玩笑話都認真起來的態度使三日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

　　「你放心，我還沒打算反悔。國廣的手藝一直以來進步了不少喔。」

　　「那樣就好。你最好趁現在整理好自己想說的話。」

　　坦白之前所謂最後的晚餐比想像中還要快結束，收拾好桌面的晚上他們又再度面對面坐下談話。

　　「肚子填飽了、茶也擺在你面前了，接下來可以把你想說的話給說清楚了吧。」

　　「說得也是呢……」

　　雙手交握放於桌面上，三日月緩緩道出從那一天以來產生的變化：「對我來說，當初的想法大概只有我是單身又相對有照顧人的資本才會由祖父丟來一個燙手山芋吧。不過實際住在一起以後就稍微有點改變了。」

　　「我倒認為自己一直是個負擔，還讓你多花了不少錢。」

　　「錢不是問題，最少我個人平時沒什麼花錢的慾望，多少有點積蓄……嗯，好像有點離題了呢。」清清喉嚨再喝上一口茶，三日月繼續平靜地表達自己的感受。

　　「總之我不討厭家裡多了一個人這件事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到後來關於你生活起居方面都變成出自我個人的私心了。從主動想為國廣做點什麼的時候起大概就已經……喜歡上了吧。」

　　「…………你該不會是那個叫什麼的，戀童癖？」

　　「但到目前為止只有國廣一個個案喔，可沒有在其他孩童身上發生。」

　　只有這句說得特別肯定真是夠了。

　　「那這樣我就更該搬出去了吧……感覺我在這裡會帶來、呃、不太好的影響。」

　　「你不是也答應過不會離開了嗎？」

　　「我是說過，但是根本不曉得事情會是這樣……」

　　這陣子拜閱讀所賜，不少自己沒能親身接觸過的事也能多少理解到一些，比方說……目前正談到的戀愛一類的事情──雖然理解和親身體會是兩碼子事。「所以呢，喜歡上我之後還打算做什麼？」

　　「這個嘛……」

　　三日月隔著桌子向他招了招手，沒想得太多的他跳下有點高度的椅子便靠過去──一雙大手將他撈起，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坐到了三日月的大腿上。

　　「暫時先這樣就好，雖然還有點想法但你年紀太小了。」

　　「什麼……意思？」

　　「呵呵，要是等你長大還沒離開這裡的話遲早會明白吧。」

　　這是他在今天之內第二次被抱住。成年人的體溫從背後傳來，少了前一次的壓迫感使掙扎的念頭也減退不少，現在可以說是確認對方想法的成分居多。沒有進一步動作反倒使山姥切國廣有些摸不著頭緒，回過頭時形狀好看的唇就出現在眼前，著實讓他多愣了幾秒。

　　「…………」

　　「嗯？」

　　反而是三日月沒能讀懂他的驚訝，拍拍頭要自己鎮靜一點的行為讓他更搞不懂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知道，沒有其他多餘動作讓一分一秒不曉得被拉長了多少倍。

　　到後來總算是由三日月主動打破沉默，「一不注意都這個時間了，你要先去洗澡嗎？」

　　「咦？啊、嗯。」

　　早晨帶給他些許痛楚的手這回輕易就鬆開讓他能夠自行離去，不曉得是有自信過頭還是過分相信了他的話，只是自己都有耐心等到講了一半的答案大概也沒那個心情堅持想要二度離家出走。而且現在還是小孩子獨自一人走在馬路上會被關切的夜晚。

　　泡在晚餐前就放好水也預熱好的大浴缸中發呆，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早就讓他的腦袋一片混亂了。要決定什麼的場合三日月會是相當有力的推手，就是當問題變成和三日月本人相關時沒辦法這麼做，只能全憑他一個人思考該怎麼辦。大人應該碰上麻煩的時候也都是一個人去處理的吧？

　　將身體下沉到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嘴巴一帶的水面不斷冒出泡泡。

　　他不討厭三日月宗近這個和自己相差二十歲的大人，但認真說起來能算是喜歡嗎？

　　要是和一開始的約定無關，他也能夠肯定表明出自己的心情嗎？

　　恐怕新的作業就這麼被丟到了自己身上。先不提最後找到的答案為何，思考過頭忘了從浴缸裡出來而泡昏頭而又讓對方衝進浴室撈人或許是最先需要後悔的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