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Wonder

《閱覽前注意》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盛大的時之政府捏造

※新生活的前幾天

　　「本以為先前的單人房就很不錯了，沒想到換成這一間更是應有盡有啊。」

　　「……確實。」

　　相對於四處「探險」的三日月，山姥切國廣則只是到書櫃隨手拿了本書就來到什麼都沒有的角落坐好開始看起來，頂多對另一把刀不時投來的話語做出最低限度的回應而沒有打算主動開口。逛過一圈終於感到滿意的三日月不疾不徐地走進附設的茶水間，再出來時已經是雙手端好托盤的狀態──盤上不知為何擺有兩個杯子而不是一個。

　　聽見腳步聲的山姥切國廣反射性抬起頭中斷了閱讀，確認狀況後便皺起眉頭：「你需要用到兩個杯子喝茶？」

　　「當然不是，我說過接下來有好一陣子我們都該好好相處的。」

　　最後整個托盤連同主動倒好的茶都被送到了山姥切國廣身旁，三日月捧著餘下的那杯坐到了有著窗戶的那一側，將和式椅搬去窗邊坐好直望向外頭。

　　「那不是真的。」

　　「我知道。」

　　完全沒有窗戶的密閉空間對於精神狀況不佳的「患者」而言並不是個好的選擇，但真正安排在有著正常窗戶的地方又曾經引發過打壞整面牆壁的事故過；作為妥協方案便是以政府的高科技做出了一面有著戶外美麗景色、卻只是虛擬螢幕投射出來影像的「窗」。

　　「即便理智上知道這些全是虛幻，當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否則水面上映照的明月也不會這麼受到文人雅士喜愛，這麼說著的三日月微微露出了笑容，當中蘊含著的曖昧情緒卻沒被注意力集中於書本上的山姥切國廣捕捉到。

　　「我沒有那麼機靈，同樣也沒有去刺探他人隱私的興趣。這段時間我會盡可能不去干涉你的生活，如果嫌這樣的室友很無趣的話最好早早和政府那邊提出來。」

　　「嗯──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倒認為你已經足夠機靈了呢。」

　　「只是為了保身做的最基本措施而已。」

　　「至少現在你面對的是我，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

　　對此山姥切國廣卻是完全沒有回應，手上抓著的深色書本封皮彎曲的角度稍微變大了些。始終保持著距離的三日月垂下眼眸，喝下一口自己泡的茶不打算強硬延續話題。

　　位於諮商室的紀錄中，冷冰冰的文字記述著早期開始營運的本丸中普遍發生的情況──在開闊的戰場中能夠發揮最大戰力的稀有太刀、大太刀顯現的機率並不是相當高，在審神者同伴之間能互通情報的前提下出現了近乎於迷信的看法。

　　在特定刀劍擔當近侍的時候，據說比較容易引出這些稀有、名貴的刀劍出現，其中之一便是初期刀之一的山姥切國廣。那些充其量不過是少部分為此所苦的審神者之間的體感，其他樣本數相對來說並不足夠因而不夠客觀；部分審神者卻是將其奉為圭臬，在沒有得出好結果的時候也會將怒氣的矛頭轉移到這些刀劍身上。

　　辱罵、暴力，甚至是運用初期為保護審神者的措施限制刀劍們的行動、使其無法反抗……在這些案例下刀劍們不是被刀解、被強制帶去無法負荷的戰場等等在外力下被折斷，就是在內心造成深刻的傷痕。

　　和三日月宗近同住的這把山姥切國廣，在被救出之前遭受了各種不合理的肉體、言語暴力，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不肯對他人開口說話，能恢復到現在的程度也歷經了相當長的時間……即使如此，現況對於這把打刀的一切物理接觸都還是會遭到拒絕、排斥。

　　只差一步。

　　真的只差一步，他不是出手讓整個托盤傾倒就是會逃往另一個角落吧。

　　將臉孔用書本建立起和另一把太刀物理上的隔閡，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看著書的山姥切國廣腦中是一片混亂，在數珠丸關照了他那麼久之後實在不想多惹出什麼事情給對方多添麻煩。

　　茶杯和茶水多少也是對方的一片好心，送到他旁邊總不能直接推掉。確認對方短期間之內不會再靠近他，山姥切國廣這才稍微放下警戒心喝了一口茶。

　　「雖然你沒有想要打擾我的念頭，但要是由我這邊問你發生過什麼事的話你會介意嗎？」

　　「依你的問法而定。當初我在數珠丸面前醜態百出，可以的話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我盡量。如果讓你用『是』或『不是』來回答的話會不會比較輕鬆？」

　　「如果我不想說的話會保持沉默。」

　　「那樣就夠了。你的情況，是來自審神者的暴力？」

　　「是。」

　　「只有肉體上的傷害嗎？」

　　「……還有其他形式的嗎？」

　　「不要知道會比較幸福呢。確實遭受過無法反抗的暴力的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有辦法調適過來。」

　　山姥切國廣很快就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需要理解到這個地步？」

　　「一半是對於數珠丸說我們之間有著相似之處感到好奇，至於另一半……嗯，我想暫時是無可奉告。」

　　話只講一半的態度讓山姥切國廣感到不太服氣，就好像只有自己的事情被曝露出來一樣。打發時間途中插入的這段談話耗費了比想像中還要長的時間，不只狐之助送來餐點提醒他們時間已經晚了，就連那扇虛假的窗戶也對應現實時間跟著變得一片漆黑。從用餐一路到就寢前的時間幾乎都是三日月對著空氣說話的感覺，山姥切國廣雖說不是完全沒聽進對方的話但也是不發一語，頂多只在需要他決定睡哪裡還是先洗後洗之類的簡單事情上以肢體語言代替回答。

　　「好了，門關上的話會比較好吧？」

　　換上就寢時的素色襦袢，鋪著棉被的三日月隨口問了這麼一句。物理上的隔閡確實能讓山姥切國廣安心許多，現階段他還沒有習慣長時間和他人接觸──無論對象是人類還是刀劍男士。

　　作為回應默默從兩邊拉上紙門，在縫隙越縮越小之前山姥切國廣多猶豫了一會，開口說出今天之中間隔許久的話語：「……你倒是，感覺很懂得照顧人。這樣不會覺得難受嗎？」

　　三日月先是著實愣了一會，之後又重拾笑容回答著：「我希望大家都能過得快樂，但現在出現於此也是不得不放棄某些事物後的結果。要說後悔也確實是有……嗯，我想剩下的不適合作為床邊故事說給你聽呢。」

　　「等你想說的時候我之後可以負責聽。」

　　三日月笑了笑，幫忙把拉門給關得不留一條空隙。在瞬間山姥切國廣察覺到在今天沒有說出的事情比他想像中還要沉重許多，可能和自己同等或是遠遠在那之上。那樣的話，希望往前踏出新的一步這樣的心情或許也是一樣的。

　　……再稍微，多觀察一陣子看看好了。

　　搬家（實際上跟著過來的只有他們的本體）後的第一夜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到頭來容易自己一個鑽牛角尖的山姥切國廣想得太多也讓自己完全沒辦法入眠。

　　政府提供的房間總是在照明上別有用心，即使沒有自然光源照射進來也會根據時間在早晨逐步加亮室內的亮度，他們對於這種設計也已經很習慣了。不過在兩把刀入住的第二天，臉上帶有的些許憔悴隱約說明了彼此前一晚都沒有好好取得舒適的睡眠。

　　先一步打開拉門的三日月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哎呀，都一把年紀了沒想到還是會對房間裡有其他人在感到緊張哪。抱歉讓你看到老人家不太風光的一面了。」

　　「我無所謂。說起來……你那邊沒有問題嗎？」

　　「你指的是什麼？」

　　這傢伙是真的覺得無所謂還是刻意裝傻啊。嘆了一口氣後山姥切國廣補充著，「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那邊的狀況，而且你應該今天會開口的吧？」

　　對象同是刀劍男士，對於「暴力相向」的恐懼心態多少會薄弱一些，只要對方不和他靠得太近的話……這麼想著，過去數珠丸曾說過的話同時也在腦內重播著。

　　──首先就從對話開始吧。因為你我都是完全不同的個體，要理解自己以外的人這麼做是最快的方法。即使是面對不肯坦白的對象，也能得到「這些行為是基於某些原因」的結論。

　　「也好，那麼就選在今天說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先用早餐？睡不好總覺得肚子更餓了呢。」

　　在這句話的前後也還真的聽到來自腹部最真切的回應，說起來也有著作息健康才能讓精神也變得健康的說法的樣子。

　　「那好吧，現在幾點了？」

　　「我看看──啊，狐之助差不多該過來了。」

　　沒過多久，通往外頭走廊的門很快就打開，拖著小餐車的狐之助帶來兩份餐點並朝著他們打招呼。

　　「沒想到兩位都這麼早起來呢，昨晚睡得還好嗎？」

　　「我有點認枕頭的樣子，可能還需要一會才能適應過來吧。」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儘管提出來，數珠丸大人和我都希望兩位能夠恢復健康。」

　　另外因為前陣子兩位的狀況都有明顯恢復的跡象，要是最近觀察下來也能有好的進展的話，接下來或許能到政府的其他設施走走──諸如此類充滿關心的話語在他們收下兩個便當盒時也一併傳入耳中，讓三日月笑著回頭撫摸狐之助鬆軟的毛皮。

　　「不曉得你認不認識我『原本』那個本丸的狐之助？」

　　「要聯絡的話是可以聯絡得到，請問怎麼了嗎？」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想請你替我向他說聲『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我明白了。」

　　小小的管狐朝他們一鞠躬，接著便又勤快地帶著小餐車離去。

　　維持著背對山姥切國廣的姿勢，三日月不改和緩的語氣說著，「我想要說那件事的話還是先等吃飽喝足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後再談吧。」

　　「為什麼？」

　　「要說原因的話，嗯……嚴格來講這件事沒有誰真正做錯了，但種種因素疊加起來的確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後果。不曉得你聽完會不會就這麼把早餐給吐出來呢？」